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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厚朴、厚朴花
來源玉叩齋
【內容】

厚朴為木蘭科植物厚朴Magnolia officinalis Rehd.et Wils.或凹葉厚朴Magnolia officinalis Rehd.et Wils.var.biloba Rehd.et Wils.的乾燥乾皮、根皮及枝皮,厚朴花為以上兩種植物的乾燥花蕾。其中厚朴主產於四川、湖北、湖南、貴州等省,以四川廣元、滎經、豐都、城口,湖北恩施、宜昌、利川產量較大,商品習稱川朴,又稱「紫油厚朴」,認為質量較優。凹葉厚朴主產於浙江龍泉、遂昌,福建浦城、松溪等地,江西亦產,商品習稱溫朴。

本草研究認為:《本草經集注》以來,木蘭科Magnolia屬植物一直是藥用厚朴的主流,但品種似不完全與今用者一致。川產厚朴的藥用歷史可以追溯到唐代,從分佈來看,或許就是Magnolia officinalis。南宋浙江地方志所記的厚朴可能是凹葉厚朴,明清時期福建有較多產出。

【品種考訂】

厚朴載《本草經》木部中品,《說文》「厚,重也」,「朴,木皮也」,故《別錄》一名厚皮,《廣雅》稱重皮,《急就篇》「芎藭厚朴桂栝樓」句,顏師古注云:「厚朴,一名厚皮,一名赤朴。凡木皮皆謂之朴,此樹皮厚,故以厚朴為名。」《別錄》載其產地有二:交趾、冤句,冤句在今山東荷澤,未見山東省有Magnolia officinalis分佈的記載,或是指其他植物。值得注意者,《別錄》還提到厚朴「其樹名榛,其子名逐折」,并說逐折的功效是:「療鼠瘻,明目,益氣。」而《別錄》「有名未用」中又重出逐折條云:「逐折,殺鼠,益氣明目。一名百合、厚實。生木間,莖黃,七月實黑,如大豆。」對比功效,兩處的「逐折」應該同是一物,而「有名未用」處的逐折陶弘景註釋卻說:「杜仲子亦名逐折。」這究竟是「逐折」條的文字竄入厚朴條,還是漢代所用的厚朴本來就是樺木科植物榛的樹皮,不得而知,但《別錄》說逐折「七月實黑如大豆」,應該不是木蘭科植物。

《集注》所描述者已接近于今種,陶弘景云:「厚朴出建平、宜都,極厚,肉紫色為好,殼薄而白者不佳。」這與現四川、湖北出產的厚朴紫色而油潤基本一致,可能是正品Magnolia officinalis 。

《本草圖經》云:「木高三四丈,逕一二尺,春生葉如槲葉,四季不凋。紅花而青實,皮極鱗而厚,紫色多潤者佳,薄而白者不堪。」按蘇頌所說「春生葉如槲葉」、「紅花而青實,皮極鱗皺而厚」,似為同屬之武當玉蘭Magnolia sorengeri Pamp.。《證類》繪有的商州厚朴和歸州厚朴,其中商州厚朴皮孔大而明顯,葉大成假輪生集于枝端,花大而單生幼枝頂端,花被、心皮離生,大致可確定為正品厚朴;至於歸州厚朴,根據其葉形、葉序和莖的分枝方式,似為Manglietia屬植物,而非木蘭屬植物,這類植物在《植物名實圖考》卷38中被稱為「土厚朴」,吳其濬云:「土厚朴生建昌(今江西南城),亦大樹也。葉對生,粗柄,長几盈尺,面綠背白,頗脆,枝頭嫩葉卷如木筆。味辛,氣香,土人以代厚朴,亦效。」按其所繪即是狹葉木蓮Manglietia yuyuanensis Law一類。


《本草蒙筌》厚朴藥圖

《綱目》金陵本厚朴圖

《綱目》張紹棠本厚朴圖

《植物名實圖考》卷36 滇厚朴藥圖
《本草蒙筌》所繪厚朴圖取材于《證類》商州厚朴,但較為細緻,(圖1)亦可視為Magnolia officinalis。最可奇怪的是《本草綱目》關於厚朴的記載,按說李時珍家鄉有今用正品厚朴分佈,但《綱目》對厚朴植物的描述卻十分另類,李云:「朴樹膚白肉紫,葉如囗囗(兩字金陵本闕,據校勘記,湖北本作榆葉,石本作檗葉,其餘各本作槲葉),五六月開細花,結實如冬青子,生青熟赤,有核,七八月採之,味甘美。」此句若按榆葉來理解,這當是指榆科植物朴樹Celtis sinensis Pers.,換言之,李時珍似乎將「厚朴」誤解為朴樹的厚皮,這究竟是李時珍偶然失誤,還是他根本不認識厚朴植物呢?很可能是後者,因為金陵版《綱目》所繪厚朴藥圖也與其正文描述吻合,(圖2)而清代出版的張紹棠本,厚朴藥圖則被抽換成類似《證類》歸州厚朴的木蓮屬植物。(圖3)

本草學家對厚朴來源的困惑一直延續到清代,《植物名實圖考》除卷38條提到Manglietia屬土厚朴外,同書卷33厚朴條說「滇南生者葉如楮葉,亂紋深齒,實大如豌豆,謂之雲朴,亦以冒川產。」卷36滇厚朴條云:「滇厚朴生雲南山中,大樹粗葉,結實如豆,蓋即川厚朴樹,而特以地道異,滇醫皆用之。」該書此兩條圖文似有顛倒,卷36所繪「滇厚朴」對應文字為「葉如楮葉,亂紋深齒」,原植物可能是厚殼樹科西南粗糠樹Ehretia corylifolia C.H.Wright,(圖4)而卷33所繪厚朴對應文字為滇厚朴,被《常用中藥材品種整理和質量研究》考訂為長喙木蘭或稱滇緬厚朴Magnolia rostrata W.W.Smith。

儘管明清本草關於厚朴原植物的記載異說紛呈,但我們并不認為當時厚朴藥材的真實來源存在有多大的混亂,畢竟厚朴藥材從陶弘景以來便強調以皮厚肉紫、油性強為佳,如《炮炙論》所說「凡使,要用紫色味辛為好」,正品厚朴中所含厚朴酚有調整胃腸運動作用,揮發油有明顯的健胃祛風作用,這些作用與中醫關於厚朴行氣消積的論述十分吻合,也是其他植物難于代替的,故Magnolia屬植物可能一直就是藥用主流,而同科其他屬,或其他科植物的樹皮始終只是混淆品,或地方習用品,而沒有成為過藥用正品。

至於厚朴花為晚近使用藥材,一般認為最早見載于1935年王一仁《飲片新參》,謂其味微苦,性溫,功能「寬中理氣,治胸悶,化脾胃濕濁。」據民國29年(1940)陝西西京市(西安市)國藥商業同業公會《藥材行規》,亦有厚朴花條,載其藥性苦、辛,平,功效「和脾胃,快膈寬胸。」年代相先後的厚朴花中藥內票則標性味辛苦,主治「瀉氣散濕,平胃調中,消瘀化食,嘔逆瀉利。」

【道地沿革】

《范子計然》謂厚朴出弘農,《別錄》云:「生交趾、冤句」,交趾在今越南境內,冤句是指今山東荷澤,品種是否與今用者一致,不可確知。

《集注》謂:「厚朴出建平、宜都」,其地在重慶湖北交界處。《千金翼方﹒藥出州土》載商州出厚朴,商州在今陝西商縣,《新唐書﹒地理志》記龍州土貢厚朴,龍州在今四川平武縣。唐末《云仙雜記》卷6引《窮幽記》云:「蜀中厚朴若酒後採之,紫色蕩散,用輒無力。」此明確以川產為優,惜未註明具體產地。

宋代藥用厚朴按《圖經》所描述,似以武當玉蘭為正品,蘇頌云:「今京西、陝西、江淮、湖南、蜀川山谷中往往有之,而以梓州、龍州者為上。」《衍義》亦強調四川三台(梓州)所出最優:「今西京伊陽縣及商州亦有,但薄而色淡,不如梓州者厚而紫色有油。」


圖五
明清時期川產厚朴的產地優勢依然保持,《品彙精要》以蜀川為道地,《本草蒙筌》提到:「陝西川蜀多生,梓州出者獨勝。」《藥物出產辨》載:「產四川打箭爐為正。」圖5是民國時北平輔英堂鴻記參茸藥莊出售紫油川厚朴的說明書。

古代文獻對厚朴植物形態的描述比較粗略,且相關作者即使目驗植物,有時也依然因襲前人的錯誤描述,而今用正品厚朴與其變種凹葉厚朴Magnolia officinalis var.biloba之間,主要差別僅在葉片先端凹缺成兩鈍園淺裂片,故有關凹葉厚朴的情況,只能通過產地記載作大致推測。南宋浙江《會稽續志》卷4云:「厚朴出剡中,《平泉草木記》稽山之榧檜,剡溪之厚朴。」這似乎能與凹葉厚朴的產地吻合,又清《福建通志》建寧府(今建甌)藥之屬有厚朴、此前明萬歷、清嘉慶《浦城縣志》亦記今福建浦城縣產出厚朴,品種應該也是凹葉厚朴。

【其它相關項目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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