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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內容】

运用针灸治疗急症,我国现存文献中最早见于湖南长沙马王堆出土的二部帛书(帛书‧经脉甲种、乙种或称脉灸经)。帛书所载的经脉病候,不少为急性病症。其中以痛症为主,包括脏腑痛症(如心痛、肝痛、脘痛等)、体表及五官痛症(如腰痛、胸痛、胁痛、头痛及目痛、齿痛、嗌痛等)。此外尚有其他各类急症:血证(咳血、衄血)、心悸、狂、痫、癃、厥、疟等。治疗方法,均为灸所属之经脉。有些病症,甚至可以“久(灸)几(既)息则病已矣”(《五十二病方》)。同时,鉴于当时治疗水平低下,不少急症属灸法所不治,帛书也作了如实的记载。如:“热中…有而心烦,死,勿治殴(也)”(《五十二病方》)。

成书于秦汉之际的《黄帝内经》奠定了急症针灸证治的基础。内载针灸治疗的急性病候,虽只三十余种(类),但已概括内、外、五官以及部份儿科的主要症候。以内科为例,包括风痉反折、中风偏枯、各类急性热病、各类急性痛症、喘咳、厥逆、癫、狂、痫、霍乱、呕吐、泄泻、疟疾等。后世在急症病种上的丰富和发展正是本源于《内经》。在急症治疗上,有些病开始进行辨治。如急性热病,便是从以下几个方面辨治的:(1)据发病部位:热始于足胫者,刺足阳明发汗;(2)据发病时间及脉象:病三日而气口静、人迎躁者,取之诸阳,五十九刺;热病七日八日,脉口动喘而短者,浅刺手大指间;(3)据严重程度:重者,五十九刺;轻者取一穴或数穴;(4)据不同兼症:如热病兼风痉反折,取足太阳。此类辨治虽然粗略,却是急症辨证施治的一个开端。刺法上,九针为主,强调针对不同的急性症候采用不同的针具。除毫针刺外,刺血法应用甚广,包括赞刺、络刺、豹文刺等,用以治疗寒热病、癫狂、疟疾、腰痛及五脏急症。火针,《内经》称“大针”或“燔针”,应用较为局限,主要治疗以肿痛挛急为特征的经筋急症和寒痹,要求“燔针劫刺,以知为数,以痛为输”(《灵枢‧经筋》)。在急症灸法上,记述不多,用于痈肿、疟疾、狂证等。一般采取直接灸的方式,“狂而新发…灸骨骶二十壮”(《灵枢‧癫狂》)。其中痈疽一症,《灵枢‧痈疽》提到:“痈发四五日逞之”。以灸法治疗,对后世影响最大。更为可贵的是,《内经》首次提出刺灸并用或针药结合救治急症,如“疟脉小实,急灸胫少阴,刺指井”(《素问‧刺疟篇》),另如坠堕所致“恶血留内,腹胀满胀,不得前后,先饮利药”,再刺络出血。这方面内容虽不多,但意义深远。另外,《内经》中已意识到须掌握适当的救治时机,认为“凡治疟先发,如食顷乃可以治,过之则失时也”(《素问‧刺疟篇》)。

张仲景之《伤寒杂病论》,较系统地总结了汉以前诊治急性热病的丰富经验,内中有关针灸的条文虽仅35条,但在急症针灸防治上也作出了一定贡献。其一,创立三阳宜针,三阴宜灸的原则。急性热病早期,实热为主,应针泻邪热;及至三阴,多属虚寒,特别是对脉微(甚至无脉)、四肢厥逆等急重症候,灸之尤宜。这一原则,长期为多数医家所遵循。其二,重视及早防治急症。急性外感热病,病势急骤,应在病邪“适中经络,未流传脏腑,即医治之。四肢才觉重滞,即导引、吐纳、针灸…”(《金匮要略》);当发病后,传变甚速,亦可用针刺之法予以截断,如“太阳病,…若欲再作经者,针足阳明,使经不传则愈”(《伤寒论》)。其三,在某些病候上补《内经》所不备。针灸治疗妇科急性病症,《内经》中缺如,《伤寒杂病论》中则有介绍。如“妇人中风,发热恶寒,经水适来,得之七八日,热除而脉迟,身凉,胸胁下满,如结胸状,谵语者,此为热入血室也。当刺期门,随其实而取之”(《伤寒论》)。另外,亦提倡针药结合,指出:“太阳病,初服桂枝汤,反烦不解者,先刺风池、风府,却与桂枝汤则愈”(《伤寒论》)。

《针灸甲乙经》是我国医学史上第一部针灸学专著。急症治疗也是其主要内容之一,并在《内经》基础上有较大发展。

表现在:

(1)针灸救治的急性病症范围扩大。该书所载200多种病症中,大部分为急症。这些病候,虽多本于《内经》,但也有下列二种情况,一种系《内经》或《伤寒杂病论》所无,尤以妇科和儿科为多,如妇科,即增补了乳痈、崩中、难产等症的针灸治疗;另一种为以前医籍虽已提及但未记载用针灸治疗的,如“刚痉”一症,《金匮要略》仅提到药治,《针灸甲乙经‧卷七》指出:“刚痉太阳中风感于寒湿者也,其脉往来进退,以沉迟细,异于伤寒热病。其治不宜发汗,针灸为嘉。”

(2)补充大量急症处方。《内经》的急症取穴组方尚不完善,以经取经,或取一、二穴组方的情况颇为多见,《伤寒杂病论》取穴范围更为局限。《针灸甲乙经》除了增补许多有效的急症单方外,还记述了不少多穴组成的复方,如“狂易,鱼际及合谷、腕骨、支正、少海、昆仑主之”(《针灸甲乙经‧卷十一》)。其中有些还讲一步强调选穴的主次与针刺之先后,如“癫疾(相当于癫痫发作──引者),上星主之。先取譩譆,后取天牖、风池”(《针灸甲乙经‧卷十一》)。重视补泻及气至:关于针刺补泻及讲究气至感觉,《肉经》中只作了一般的论述。《针灸甲乙经》则在具体治疗中加以阐发。如“飧泄,补三阴交,上补阴陵泉,皆久留之,热行乃止”(《针灸甲乙经‧卷十一》)。急症救治,正确施用补泻手法,激发经气活动,更可提高疗效。如“病在少腹痛,不得大小便…刺腰髁间,刺而多之尽煿,病已”(《针灸甲乙经‧卷九》)。这方面内容虽不多,但颇有价值。

总之,从秦汉直至晋初,是我国针灸防治急症历史上的奠基时期,其总的特征是:

一、应用针灸治疗的急性病症已经遍及内、外、妇、儿及五官各科,但病种还不多,分类亦欠精确。

二、治疗方法从纯用灸治逐步发展到毫针刺为主,兼用刺血、灸治、火针等法。张仲景确立的三阳宜针、三阴宜灸的原则,在当时有其积极意义,但对后世也产生某些消极的影响,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灸法应用于急性热症。

三、配穴组方,经历了从经病取经(脉)到循经取穴,从单方到复方的过程。但这一时期的处方,还是以单方为主,复方亦不够严谨,辨证组方尚处于初级阶段。

四、针刺手法,除了提出补泻法外,开始注意到激发温热针感循行对疗效的影响。从总体看,补泻手法还较粗略简单,对气至针感的描述及认识仅是初步的。

五、开始提出急症针灸应掌握时机、及早防治的思想,在某些地方还体现了针灸并用或针药结合的观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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