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描述】
嚴用和 (1200~1268) 字子禮,是一位求是務實的醫學家,12歲時就拜師學醫于劉開門下,17歲時就開始行醫。一生中行醫50多年,認為世變有古今的不同,風土也有燥濕的差異,人的體質也有強弱之分,若一概用古方來治療今病,療效不理想,不可取。所以,他本著「師傳濟生之實意」、學以致用、理論聯繫實際的學風,將前人的理論經驗與臨床實踐相結合,經過30多年的觀察體驗,著成《濟生方》一書,共10卷,內容豐富,不愧為一部佳作。後又經過15年的再實踐,更加完備,於是復著《濟生續方》。總之,他一生非常注重實踐,講求實效,嚴肅認真的治學態度,實為可佳。
另外,他的學術思想主要反映在其所著的《濟生方》一書中,此書論方結合,分列外感和內傷,旁及外、婦、五官等許多疾病,但尤以雜病為側重點,下面具體說說其學術思想。
- 重視臟腑辨證,詳究脈因證治。他以臟腑學說為基礎,從人體生理、病理特性來分析病因病機,按照虛實寒熱各型證候,作為立法疏方的依據。特別是「臟腑虛實論治」各篇,對辨證及治法闡發最多,如「肝膽虛實論治」篇,先論肝膽的生理特點以及病因,然後論述肝膽寒熱虛實的病證表現及治法,他從臟腑功能出發,闡其常的同時識其變,對臟腑病變的發生、發展、轉歸及治法等,論述得非常精闢扼要,提綱挈領,使人一目瞭然,所以後人評價他的方論「微言精要,信為司命繩墨」,比較切當。另外,他在辨證施治過程中,還強調脈因證治的完整性,如「便血評治」篇指出,「脈來浮弱,按之帶芤者是下血也。」其病因「多因過飽,飲酒無度,房室勞損,榮氣衛虛,風冷易入,邪熱易蘊,留注大腸,則為下血」,其證「血色鮮者風也;色如小豆汗者寒也;濁而色黯者熱也」,其治療多沿用「風則散之,熱則清之,寒則溫之,虛則補之」的原則。這種脈因證治「四者不失」的觀點,體現了中醫「辨證求因」、「審因論治」的特點。
- 重視生化之源,補脾兼主補腎。他強調顧護脾胃正氣。他說,人受天地之中以生,莫不以胃為主。蓋胃受水翩A脾主運化,以血生氣,來充四體。認為脾胃「沖和」不可傷,傷則病,諄諄告誡用藥注意「不壞脾胃」。在強調脾胃的同時,他更重視腎的作用,如他論「補真丸」時說,「房勞過度,真陽衰虛,坎火不溫,不能上蒸脾土,沖和失布,中州不運,…古人云補腎不如補脾,余謂補脾不若補腎,腎氣若壯,丹田火經上蒸脾土,脾土溫和,中焦自治,膈開能食矣。」這是對命門腎中真火學說的繼承和發展,對明代命門學說的發展產生了一定影響。又如論「遺濁」時說,「心受病者令人遺精白濁,腎受病者也令人遺精白濁。此皆心腎不交,關鍵不牢之故也。」這是「心腎不交」說的始見,也體現了他重視先天之本的觀點。
- 氣道貴在通順,治病要善於調氣。他認為「人的氣道貴在順,順則津液流通」,所以治雜病應把調氣放在重要地位。如治療中風,指出「若為內因七情而得之,治法應當調氣,不應當治風,外因六淫而得之,也應當先調氣,然後依據所感之氣隨證治之,這是一種較好的辦法」。對於痰飲,也主張「順氣為先,分導次之」。又如治療泄瀉,提出「七情傷感所致,兼用調氣藥,隨證主治,則不失其機要矣」。同時,他還善於選用芳香理氣藥,如丁香、木香、沉香、檀香、砂仁等,既能通達氣機,又能醒脾悅胃,是其長處。
- 在辨證、制方、用藥方面的貢獻。他在辨證論治方面,也有不少創見,如指出水腫須與蠱脹鑒別,「蠱脹腹滿而不腫,水腫面目四肢俱腫。治蠱用水藥,治水宜用蠱藥,非其治也」,治水腫主張以實脾溫腎為主,縱陽水實證,也宜用清平之藥,反對峻劑攻逐,如鴨頭丸治陽水,僅取葶藶不緩下,配豬苓、防己之淡慘。葶藶丸中用牽牛也是半生半炒,以緩其性,可見他用藥一絲不苟。又如治療痢疾,他反對早用固澀斷下藥,指出,「嘆世之人初感此病,往往便用罌粟殼、石榴皮、訶子肉輩以止澀之,殊不知痢疾多因飲食停滯于腸胃所由致,…必以導滌腸胃,次正根本,然後辨其風冷暑濕而為之。」同樣,對於咳嗽的治療,也力戒早投烏梅、罌粟殼之類收斂止咳藥,以免閉門留寇。另外,他還十分講究藥物炮製如巴豆除用巴豆霜入藥外,常用其他藥伴炒取其性,如治疝的金鈴子散,巴豆與川楝子同炒去巴豆用柬子;治積聚的香棱丸,與莪朮同炒用莪朮;卻痛散巴豆與良薑同炒用良薑,足見他用藥是很精細的,甚得制方之妙。
與此同時,他還注重制方之法度,指出,「間有藥用群隊,必使剛柔相濟,佐使合宜,」「用一剛劑,專而易效,須當用一柔劑,以制其剛,庶几剛柔相濟,即使不能有立竿見影之速,也可使其無後患。」所以他制方往往剛柔相濟,動靜結合,陰陽相須,如歸脾湯中用木香,補而不滯,鱉甲地黃湯中用肉桂,滋而不膩。又如治療血證,不專事止血,多參以溫化祛瘀之品,或加入薑汁,或加入錦紋,或加入蔥汁,或加入乳香,使止血而無留瘀之不是,可見其制方的嚴謹性。
綜上所述,嚴用和不愧為一代學術精湛、求是務實的醫學家,所撰《濟生方》立論精當,辨證簡明,用藥善守法度,制方不泛不繁,既有繼承性,又有創造性,是一部實用價值較高的方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