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概念】

舌上出血亦称“舌血”或“舌本出血”、“舌衄”。“舌疮”、“舌痈”、“舌疔”等均有舌上出血的见症，但“舌疮”血自疮面流出；“舌痈”、“舌疔”则是在脓已成熟，痈、疔溃破后，流脓出血，脓血并见。本节所讨论的是排除上述因素所致的出血。

【辨證分析】

1. 心火亢盛︰舌上出血不止，舌体肿胀，甚则疼痛，舌尖红绛，或起芒刺，或舌尖生糜点，兼见心中烦热，急躁失眠，口渴欲饮，小便赤涩，甚则时有神昏谵语，脉数有力。舌上出血不止，舌体肿胀，舌尖红绛，或起芒刺，兼见心火内燔(心中烦热，面赤，口渴，小便赤涩，失眠多梦，或神昏谵语)的症状。治宜清热凉血，轻证用泻心汤，或黄连解毒汤加白茅根、生槐米；重者可选犀角地黄汤加槐米，用童便冲服;外用蒲黄散掺舌上止血。
2. 肝火上炎︰舌上出血，舌肿木硬，舌苔黄，舌边红绛，或起芒刺，并见头中热痛，烦热，头晕目眩，面红目赤，口苦咽干，耳鸣耳聋，脇肋痛，性急善怒，小便黄赤，大便干燥，甚则昏厥，脉弦数。舌上出血不止，舌肿木硬，舌苔黄，舌边红绛，并见肝火上炎(面红，目赤，口苦，善怒，头痛，眩晕，耳鸣，耳聋，脇肋灼痛)的症状。治宜清泻肝火，凉血止血，选用当归龙荟丸，或用龙胆泻肝汤加赭石、侧柏叶；并用木贼草，煎水漱口，外掺炒蒲黄末止血。
3. 阴虚火炎︰舌上渗血，舌红苔少，或舌体瘦瘪而红，颧红层赤、头晕目花，口干咽燥，耳鸣健忘，虚烦少寐，腰膝酸痛，骨蒸潮热，遗精盗汗，脉细数。《素问．奇病论》云："少阴之脉，贯肾系舌本"，肾阴不足，水不制火，相火妄动，循经上炎，灼伤舌络，扰动阴血，迫血外溢，发为舌衄。张景岳云："衄血虽多由火，而唯于阴虚者为尤多。"肾阴亏损多由素体阴虚；或急性热病，灼伤真阴；或误汗、妄攻，淫欲过度，伤精、失血、亡液而致。临床征象既有形体瘦弱，头昏耳鸣，少寐健忘，腰膝酸痛，舌红少苔等肾阴亏虚之症；又有舌上渗血，颧红唇赤，五心烦热，潮热盗汗，咽干痛，齿摇动，脉细数等虚火上炎之候。与心火亢盛舌衄，舌体肿胀，舌尖红绛，心中烦热，急躁失眠，脉数有力，甚则神昏谵语等实证，迵然不同。治宜滋阴、降火、止血，可选用六味地黄汤加怀牛膝、生槐米，或以黄连阿胶汤加童便冲服，外用五倍子熬浓汁，纱布浸湿紧塞口中，或用槐米末，血余炭末吹于出血处以止血。
4. 脾不统血︰舌上渗血，色淡质稀，舌体胖嫩，质淡苔白，面色不华，唇爪淡白，饮食减少，腹胀便溏，自汗气短。四肢倦怠，神疲懒言，或见便血，崩漏，肌衄等，脉绌无力。脾为统血之脏，脾健则血有所统。若其人素体虚弱，忧思郁结，劳倦过度，饮食不节，或过服寒凉，损伤脾胃，脾气虚衰，生化乏源，中气不足，摄血无权，血从舌溢。其临床特点是：舌上渗血，血色淡红，舌体胖嫩，质淡苔白，面色不华，并有饮食减少，自汗气短，神疲懒言，四肢倦怠等一派脾气虚衰的表现。与心火亢盛、肝火上冲之舌衄，为邪热炽盛，迫血妄行所致者显然不同，前者多见于久病体虚，年老体弱，妇人产后和劳倦过度，耗伤中气之人；后者多见于素体阳旺之人。一为气虚，一为血热；一为虚证，一为实证，当易鉴别。脾不统血舌衄，治宜益气摄血，方用归脾汤，外掺文蛤散以止血。

舌上出血，多由火盛动血所致。若舌衄日久不止，邪火伤阴耗气，每由实转虚，出现阴虚或气虚之证。《素问．通评虚实论》谓：“邪气盛则实，精气夺则虚。”所以心火亢盛、肝火上冲舌衄为实证；阴虚火炎、脾不统血舌衄为虚证。以舌脉见症鉴别虚实，心火亢盛舌衄：舌体肿胀，舌尖红绛，或有芒刺，脉数有力；肝火上冲舌衄：舌肿木硬，舌边红绛，脉弦劲而数；阴虚火炎舌衄：舌体瘦瘪，舌红少苔，脉细数无力；脾不统血舌衄：舌体胖嫩，质淡苔白，脉沉细无力。实证施治虽宜清宜泻，因有心火、肝火之分，故有清心泻火与清肝泻火之别；虚证施治则宜滋宜补，然有肾阴不足和脾气虚衰之差，故有滋阴凉血与补脾摄血之异。

【文獻別錄】

1. 《血证论．舌衄》：“然口乃胃之门户，舌在口中，胃火熏之，亦能出血。…舌本乃肝脉所络，舌下渗血，肝之邪热。”
2. 《辨舌指南．辨舌证治》：“凡舌上出血，名口舌衄，多由心脾热甚，逼血妄行。…有病愈而不止者，用煆人中白一钱，冰片五厘，研细末掺之，即止。”
3. 《内科临证录．齿舌衄》：“此案舌中齿缝并见出血，可见心肾同病。…人身阳气，为阴血之引导，阴血为阳气之依归。心营肾阴俱现不足，孤阳无所依附，浮越于上，迫血妄行，致有齿舌血溢之患。故治以养阴回阳汤，补阴敛阳，引火归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