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概念】

舌上苔色呈現灰中帶黑者，稱為「舌苔灰黑」，或稱「舌胎灰黑」。

嚴格地說，舌苔灰與舌苔黑兩者的色澤、主病不盡相同。苔色呈淺黑時即為灰，苔色呈深灰時即漸黑；苔灰主病略輕，苔黑主病較重。但從病情的發展與轉歸而言，兩者是密切相關的。故合為一處討論。

舌苔灰黑者，病情一般較重，臨床須根據舌面潤燥及全身症狀進行辨別。

【辨證分析】

1. 脾陽虛衰︰舌苔灰黑而薄潤，面色萎黃，飲食少思，腹中冷痛，腹滿，得溫則舒，口不渴，喜熱飲，大便稀溏或泄瀉，完榖不化，四肢不溫，形寒氣怯，脈沉遲。多由脾氣久虛，氣損及陽，或寒邪直中，或因誤治，或因貪食生冷，損傷脾陽，中陽不振，陰寒內盛所致。如《辨舌指南》云："如苔灰黑而滑者，此寒水侮土，太陰中寒也。"痰飲內阻之舌苔灰黑，乃因脾陽不振，津液不能正常敷布和運行，遂聚而生濕，停而為飲，凝而為痰，寒飲痰濕停滯胃腸，寒濕壅盛所致。其鑒別要點：前者胃無濁邪，故舌苔灰黑，薄而多津，兼見脾陽不足，陽虛中寒之象，如：腹中冷痛，不渴，肢寒，納呆便溏，脈沉遲等；若脾失健運，升降無權，胃不降濁則嘔吐，脾失升清而自利等。之患者，治宜溫中散寒，方用附子理中湯。
2. 水飲內停︰舌苔灰黑水滑，或灰黑而膩，頭昏目眩，胸腹脹滿，脘部有振水音，嘔吐清水痰涎，口渴不欲飲，腸鳴便溏，或形體素盛而今瘦，身重而軟，倦怠困乏，甚者少腹拘急不仁，臍下動悸，小便短少，或見咳嗽，心悸，短氣，脈弦滑。胃有痰飲內伏，故舌苔灰黑，厚而水滑，且伴有痰飲濕濁壅阻胃腸之症，如：胸脅脹滿，脘部有振水音，口渴不欲飲，嘔吐清水痰涎，腸鳴便溏，脈弦滑等。治用溫陽化飲，方選苓桂朮甘湯等。
3. 濕熱內蘊︰舌苔灰黑，厚膩而黏，身熱不揚，午後則熱象明顯，或寒熱起伏，口苦，唇燥，面色淡黃或晦滯，胸脘痞悶，腹脹，便溏不爽，小便短黃，倦怠困重，肢體痠楚，脈沉滑。多為脾失健運，水濕內停，久鬱化熱，濕熱蘊蒸，穢濁壅滯中焦所致。治宜辛開芳化，化濕清熱，方用三仁湯，或用黃連溫膽湯。
4. 熱灼腎陰︰舌苔灰黑，乾燥起刺，心煩不得眠，身熱面赤，咽乾，口燥，消渴或見頭暈，耳鳴，耳聾，心悸，健忘，腰膝痠軟，大便乾燥，小便短赤，脈細數。緣於素體陰虛，寒邪犯於少陰，從陽化熱；或溫病熱邪深入少陰，資助心火亢盛於上，劫灼腎水令其耗竭於下，致腎水不能上濟而心火愈熾，心火愈熾則腎水愈耗，終成真陰欲竭，壯火復熾之證。二者皆為實證，病因、病機不同，其臨床表現亦顯然有別：濕熱內蘊者舌苔灰黑，厚膩而粘，兼見胸脘痞滿，腹脹嘔惡等濕熱穢濁中阻，脾胃升降失常之症，或身熱不揚，口苦唇燥，倦怠肢痠，脈沉滑等熱蒸於裡，濕困脾陽之症。熱灼腎陰者舌苔灰黑而乾燥起刺，舌質紅，且兼見心中煩熱，不得眠，身熱面赤，消渴，脈細數等腎陰不足，心火亢盛之症。治宜滋陰補腎，清心溈火，方選黃連阿膠湯、加減復脈湯等。

灰黑苔均為裡證，其主病有寒、熱、痰、濕之分，多見於疾病的嚴重階段。如舌苔灰黑而薄，屬脾陽虛衰；舌苔灰黑而乾起芒刺，屬熱灼腎陰；舌苔灰黑水滑，屬痰濕內阻；舌苔灰黑，厚膩而黏，屬濕熱內蘊，或濕痰兼有鬱熱。在傷寒病中，舌苔灰黑而滑者，常見於三陰經病，多為陽虛陰盛，水來克火之象，其證為逆;若舌苔灰黑而燥者，多見於三陽經病，每為火極似水，其證可下。分清此二者，再論其它，則鑒別不難。

【文獻別錄】

1. 《傷寒舌鑒．灰色舌總論》：「灰黑乾刺舌：灰黑舌中又有乾刺，可貝咽乾、口燥、喘滿，乃邪熱結於少陰，當下之。然必待其轉矢氣者，方可下。若下之早，令人小便難。」
2. 《四診抉微．望診》：「舌見灰黑色重暈．此瘟病熱毒傳三陰也，素傳內一次，舌即灰暈一層，毒盛故有重暈，最危之候，急宜涼膈、雙解解毒，承氣下之。一暈尚輕，二暈為重，三暈必死。亦有橫紋二三層者，與此重暈不殊。」「舌邊灰黑而中淡紫，時時自嚙舌尖為爽，乃少陰氣逆上，非藥可活。」
3. 《辨舌指南．灰色類診斷鑒別法》：「引《辨正》：灰黑苔乾裂紋舌，此藏府熱極，又因誤食熱物，或誤服溫補辛燥藥，灼傷真陰所致。治宜破格十全苦寒救補湯，不次急投，服至灰黑色退，紋裂自平，則立癒。」